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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和冰漾這條主線相形之下著墨甚少,但休漾這條支線自有其意義和深度。若說冰漾的主旨在於孤單的人尋找歸屬,休漾譜成的故事則是講述兩個並不互相取暖的同類,如何不經意的走出封閉。

休狄是妖精族的王子,未來的王位繼承者,擁有公會最高袍級,尊貴優越的同義詞。褚冥漾自認為人,誤打誤撞進入異能學院,兩年下來對通用語的掌握尚嫌生澀。很難想像在年齡、教養、經歷等各方面差距懸殊的兩人會有共通點。然而追溯休狄和褚冥漾的成長過程,可以發現雙方擁有同樣的心理毛病——在感情上主動與他人疏離。

撇開那暴躁的脾氣、惡劣的言行、以及傲慢充滿歧視的態度,休狄本質上是個相當誠實的男人。他的好惡清楚寫在臉上,他的說法等同他的想法,沒有半點遮掩和虛假。同時他也耿直,即使知道每個接近自己的人都可能背叛,仍願意付出信任,一次次寄予希望,一次次收獲失望和生命危險,人生似乎只剩下無限的挫折。這樣的日子很苦,可是只要重要的人在身邊,無論多難受,他都撐得住。偏偏娜塔莉無預警地站到對立面,向他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痛下殺手,從此休狄徹底對人性失去信心,不再敞開心扉,將人際需求完全縮限在席雷兄弟身上。

至於褚冥漾,他的封閉程度比休狄嚴重,豎立心防的時間也比休狄更早。他的情況可能是這樣的:年幼時被同儕有意無意傷害,幾次下來自動學會了有所保留,之後由於異能的負作用看遍世態,默默選擇斷了和人交心的念頭。休狄常表現得粗魯缺乏耐性,這部分反應出他過往因為不設防導致身心受創,被逼至極限後轉為防備他人以自保的心態。所幸他的封閉是娜塔莉這個特定對象造成的,在經過同為黑色種族的指正和本人努力說之以理動之以情,休狄終於等到一句對不起(這大槪是他成年生涯中唯一一次有加害者向他道歉),彷彿魔法般,瞬間撫平過去延續至今的深沉傷痛。王子藉由無形的療瘉拾回些微本心,重新尋求和他人產生聯結,對象自然是那個他向來不友善對待,卻在無意間幫上大忙的妖師。

既然決定建立關係,無可避免的要考慮到如何定位對方。就這一點而言,休狄和冰炎有著微妙的相似和不同。在冰炎心目中,他將自己跟褚冥漾界定為代導與被代導的學長學弟,隨著日漸深刻的信任和依賴,他們又發展出類似朋友、手足、情侶的情誼。但是冰炎仍以代導人自居,因為那是他和褚冥漾所有關係的最初基礎。而休狄恰巧相反,沒有一個具體稱謂能說明他和褚冥漾的關係。倘若冰炎和褚冥漾適用於多種關係,休狄和褚冥漾則不適用任何關係。他們曾經冒險犯難,曾圍著營火分享喜好,卻不是朋友。會用語言和詛咒互相傷害,但不是敵人。不隸屬同一團體,儘管有機會共事,也算不上同僚。相處位階高低分明,也並非主從。老早洞悉這層真實的褚冥漾在回答哈維恩為何去管白色種族的事情時這麼說,因為是認識的人。認識的人,這是對於兩個同樣封閉的人所能建構出來的關係,最精準客觀的敘述。

娜塔莉的事處理完,眾人繼續護送之旅。褚冥漾已通過先前的接觸大致掌握休狄的性格,加上原本便不期待人性,因此絲毫未察覺休狄與他交談時用詞方面的細微變化。他完全想不到那位從沒把他當一回事的王子居然對他另眼相看(說起來這是休狄一項明顯的缺陷,給予親近者的建議往往十分切身實用,可惜表達方式欠佳,導致對方難以感受其善意),直到巨人島之戰,休狄帶領部下前來救場,並公開宣告奇歐妖精支持妖師,褚冥漾才發現王子殿下在他忽略的角落有所轉變,而且幅度頗大。褚冥漾是否出於對應調整休狄的定位不得而知,以他目前的處境來看,這絕非他該思考的首要問題,原作同時寫明他就此打住不再深究,將注意力集中在增強實力,以因應未來危機四伏的局勢。休狄想來也不在乎褚冥漾對他的到場有什麼感觸,他之所以出手,和褚冥漾在行宮出手的道理相同,有種妖精王子記住了妖師對待他的方式,再有樣學樣地套用回去的意味。恆遠10結尾冒出許多伏筆,擔任配角且獲得精神成長的休狄短期內大槪不會出現在主線劇情,只能確定第三部的某一篇,他們終將再次見面。在那之前,懷抱安靜和尊敬,欣賞品味這段獨特美麗的互動歷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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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ihan2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