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場美麗的幻覺

      忘記是哪天了，只記得時間在半夜、或接近半夜。家人如同往常，在客廳裡各做各的事。我轉著電視找有趣的節目、老媽在另外半截沙發上看書，老哥專心用電腦。忽然，安靜趴在桌旁地板上的阿貓同學猛地抬頭，直直望向門外。

      我順著牠的動作往外看，然後愣住了。

      一隻雞，一隻有著雪白羽毛的大公雞，正在家門外的花盆間走動。

      「啊啊啊，有雞！」我一面怪叫，一面按住阿貓，以免牠跑過去看，最後又衝出門。

      「什麼，真的嗎？哥，你快去抓牠進來！！」老媽一秒放下書，下令道。

      「欸？！不太好吧！這不是我們的。」我表示反對。不過老哥很配合，抓了個紙箱就衝出去，兩三下拎住雞翅膀，順利把牠帶進來。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在家裡看到活著的雞。非常神奇。

      在我們討論雞隻前途的空檔，牠先被安置在廚房。與此同時，阿貓同學自動擔負監視一職，不讓雞輕舉妄動……或評估牠，會不會、可不可能威脅自己的地位。

      「喂，這隻雞怎麼辦？我們放牠回去吧！」擔心飼主上門要求負法律責任，我認為不該留住牠。

      「我記得妳阿姨的媳婦剛生完，吃雞補身，我打電話問她要不要雞。」老媽想到好主意。

      「喂！別這樣啊！！」我繼續大叫。抗議無用，輩份最高的老媽拿了電話，熟練地輸入號碼，和阿姨聊了起來。

       真的覺得這麼做不太好。我看看公雞……養得這麼肥這麼好，明顯是有主人的。雖然跑出來了，但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好了！哥，你帶我去阿姨家，我們送雞給她。」老媽做出裁示。雞的命運，就在談笑間決定了。

      除了抓雞外一句話也沒說的老哥穿上外套，去房間拿安全帽和機車鑰匙，準備帶老媽出門。於是那隻雞再度被放進紙箱，給人帶著步向生命的終點。

      我默默目送兩人一雞離開。對不起啊，真不該叫住你。要是當作沒看見，或許你還能活一段時間吧……還有飼主先生／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觀察物件離開了。阿貓又恢復安靜。在心裡道完歉，我盯著發現雞的地方，不禁感到好奇。

      我家座落在住宅區。右邊出了巷子是商店街和馬路、前方是獨棟陽房構成的住宅區、左邊是老公寓，再過去是停車場和幼稚園，幾乎看得見的地方都鋪著柏油路，沒有青草地。當然，我在這裡住了二十多年，也從未聽過半聲雞鳴或類似的聲音。

      那麼，白色公雞是打哪來的？

      直到至今，我還是想不通這點。